深度 | 今年“香会”又要来了，中国新防长将首次出席，有何看点？

摘要：中国将以“香会”为平台，发出倡导新型安全之路、推动地区稳定繁荣的强音。

香格里拉酒店

本周五，来自全球多国的防务“一把手”们将云集新加坡，参加为期三日的香格里拉对话会。中国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李尚福也将从今天起赴狮城参会，并对新加坡进行访问。这将是新任防长首次做客“香会”，会发出怎样的中国声音备受期待。

分析指出，近些年亚太安全格局由于中美博弈、乌克兰危机更趋复杂，今年以来美国更借助G7峰会等场合拼凑“亚洲小北约”，挑动中国周边热点问题，给亚太和平发展的主旋律增添杂音，带来隐忧。中国将以“香会”为平台，发出倡导新型安全之路、推动地区稳定繁荣的强音。

借“香会”发出中国声音

香格里拉对话会是由英国国际战略研究所、新加坡国防部亚洲安全峰会办公室携手组织的年度论坛，每年6月在新加坡市中心的新加坡香格里拉大酒店召开，故得名“香格里拉对话会”。它的显著特点是“一轨半”——既有官方背景，又有非官方的学者、专家参与。

相比诞生于上世纪60年代、聚焦欧洲防务的慕尼黑安全会议，香格里拉对话会属于“小伙子”，自2002年首办以来共经历19届，但这不妨碍其规模迅速扩大，如今已成为讨论亚太安全最具影响力的多边平台之一。

今年，第20届香格里拉对话会将于6月2日至4日举行。来自40多个国家的国防和安全机构近600名代表预计出席。除中国防长外，美国防长奥斯汀、日本防卫相滨田靖一、韩国防长李钟燮等多国防务高官都将云集新加坡。

同往年类似，今年会议的议程也由首日的开幕晚宴、第二第三日的全体会议和分组会构成。根据传统，开幕晚宴上主办方将邀请一位国家元首或政府首脑发表主旨演讲，今年请来的是澳大利亚总理阿尔巴尼斯。

今年的全体会议共分7节，各国防长将在这一环节发表演讲。6场分组会则将围绕网络安全、核安全、印度洋地区防务合作等议题展开。

多次参加“香会”的复旦大学国际问题研究院教授沈丁立表示，香格里拉对话会长期被美西方主导，西方是参会主体，乌克兰危机后欧洲参会者数量呈上升态势。尽管西方国家在会上的论调有时比较“刺耳”，但中国仍重视这一交流平台，最近几届都是防长亲临会场，一是看重“香会”的影响力，二是可借机发出中国声音。

“中方代表参会，不仅可以当场反驳一些国家针对中国的不实言论和错误认知，也可以利用多边撬动双边，加强与其他与会国政要的沟通交流。”沈丁立说，此外，中方还可以与一些与会国政要通过走廊外交、非正式会面等方式进行互动。

中国国务委员兼国防部长李尚福

大国关系牵动亚太安全

谈及本届对话会的背景，参加过多届“香会”、本次也将与会的军事科学院研究员赵小卓表示，当前，亚太安全格局演变更为深刻复杂。

一是近年来中美这对大国关系的对立性更为突出。主要源于美国对华战略发生重大变化，以打压、围堵、遏制、整合联盟体系、突出军事手段、强调“脱钩断链”为显著特点。

赵小卓注意到，今年以来美国推动“印太战略”步履匆匆——先是以日韩紧张关系缓和为抓手，大力推进三边军事合作，最近又提出将分别构建“美日菲”“美菲澳”三边合作机制，获准使用4处新增的菲律宾军事基地。美国还公布与英澳共同开发和部署核潜艇计划，确定分阶段实施方案……

“大国关系是国际关系稳定的基础。大国关系震荡之下，亚太安全形势自然也随之生变。”赵小卓说，“如果说过去美国在亚太主要借助5对双边军事同盟，构建轴辐式同盟体系，那么如今则采用多个小多边机制来补充，形成既相互联系，又各有侧重的嵌套式联盟体系，其用意仍是针对中国。”

二是乌克兰危机对亚太形势的影响。这场欧亚地区的重大地缘冲突爆发后，美日构建起“今日乌克兰，明日东亚”的叙事，渲染地区紧张局势，炒作所谓“中国威胁”。

“事实上，这种类比纯属无中生有。但在西方主导国际话语权的背景下，这一论调已在国际上产生消极影响。”赵小卓说，“美国及其盟友意图让中国周边国家产生不安全感，从而服务于美国扩大地区阵营、推销保护伞的图谋。”

三是美国不断挑动中国周边热点问题。

赵小卓说，台湾问题本属中国内政，美国却小动作不断，派军舰通过台湾海峡，宣称对台提供军援；而南海争议的核心，是部分南沙岛礁领土主权争议和南海部分海域的划界争议，是中国和周边国家的事，美国却横插一脚，俨然背弃了“不站队”承诺；中印边界问题上，北京和新德里正在通过谈判确立共识，而美国参院却炮制觊觎中国主权的决议草案……

中美国旗

“种种言行表明美国希望中国周边问题不断发酵，使伤口永不愈合。”赵小卓说，“总的来说，虽然亚太地区总体依然保持稳定，但和平发展的势头受到很大挑战，隐忧不少。”

沈丁立表示，亚太地区经济仍未从新冠疫情阴影中走出，乌克兰危机加剧能源、粮食危机，使地区的非传统安全因素更为突出。与此同时，美国政府所谓的对华“竞争”正处于最恶性阶段，双方围绕台湾、人权等问题分歧尖锐。中美、美俄等大国博弈对亚太地区安全产生涟漪效应。

中美传递不同理念

在上述背景下，此次“香会”一系列看点引人瞩目。

第一个看点是，作为重头戏的中美防长大会演讲，将传递何种信号。

根据议程，奥斯汀将在3日上午的首场全体会议中，就“美国在印太地区的领导地位”发表演讲。李尚福将在4日上午就“中国的新安全倡议”做阐述。

赵小卓说，长期以来，“香会”是美国防长阐述亚太安全战略的舞台。从题目上分析，奥斯汀应当会强调对这一地区安全形势的看法，聚焦下一步美国“印太战略”的重点、对盟友的要求等等。

中国防长则会阐述全球安全倡议，该倡议由习主席在去年博鳌论坛期间提出。赵小卓指出，今年2月，中国发布全球安全倡议概念文件，明确了倡议的重点推进方向、合作平台和机制等。“可以说，倡议越来越深入具体。中国防长可能更多会从军队层面来阐述倡议，值得关注。”

在赵小卓看来，中美防长的讲话，将是两种理念、两套举措、两种地区安全前景的碰撞。“相对于美方推崇零和博弈，中方讲求相互尊重、和平共处、合作共赢。”赵小卓说，自全球安全倡议提出以来，中国已经有了若干成功实践，推动沙特伊朗和解就是一个范例，也反映出中方主张获得越来越多认可。

沈丁立认为，美西方可能讨论几个问题，一是拿乌克兰危机说事，针对俄罗斯，把在欧洲的不安全感扩展到全球。二是呼吁各方警惕“东方出现第二个乌克兰”。另外，美西方想在亚洲制定国际安全的“新规范”，给中国“下套”。

美国防长奥斯汀

至于中国防长的讲话，沈丁立认为，一是可能强调中共二十大报告提到的推进中国式现代化、助力世界和平与发展等理念，加强与会方对华合作信心。二是使全球安全倡议等多项公共产品更深入人心，倡导对话而不对抗、结伴而不结盟、共赢而非零和的新型安全之路。三是针对各种影射中国的问题澄清立场。四是就捍卫“一个中国”原则、捍卫中国安全和发展正当权益发出响亮声音。

第二个看点是，欢迎晚宴的主旨讲话。

赵小卓说，主旨讲话一定程度上对会议有定调作用。上届“香会”日本首相岸田文雄的主旨演讲将欧亚与亚洲安全相提并论，构建了一种渲染威胁的叙事。此次轮到阿尔巴尼斯发言。澳大利亚总理可谓是“香会”晚宴上的常客，前总理陆克文、特恩布尔都曾发表主旨演讲。

“特恩布尔2017年主旨讲话‘呛声’中国的言论，我至今还印象深刻。”赵小卓说，澳大利亚作为美国的得力盟国，在理念和价值观方面与美国高度合拍。此次澳方将释放何种信号，令人关注。

几场双边戏引关注

“香会”期间，一些主要国家的关系以及双多边互动，同样成为看点。

最吸引眼球的莫过于中美关系。《外交官》杂志称，“飞艇事件”后，中美高官最近进行多次会晤，但“重新接触的小步子没有涵盖军事对话。”舆论认为，是美方制造了两国防长会晤的障碍。

沈丁立指出，美方不能一边打压中国，一边寻求与中国防长交流。“它的态度应当端正，以相互尊重为出发点。”沈丁立说，中方敢于斗争、善于斗争不是为了断绝合作，恰恰是为了创造正常交流合作的机会，否则将是一种“你高我低”的不平等合作。

中日关系方面，共同社日前称，两国正在沟通协调中日防长双边会晤事宜。外界注意到，中日最近刚刚首次使用海空联络机制直通电话，这是双方加强沟通的信号。另一方面，今年正值中日和平友好条约缔结45周年。

赵小卓说，中日防长进行通话后，如果再举行面对面会晤，将有助深入交流。日本最近一两年战略调整幅度加大，向美靠拢趋势明显。中日作为邻国，无论从管控危机还是增信释疑角度，都应当建立形式多样的沟通渠道。

中日防长

中国东盟关系方面，李尚福将访问新加坡，并与新政府和防务部门领导举行会见会谈。访问凸显出，中方愿积极参加东盟主导的各领域务实合作，完善交流合作机制，推动中国—东盟防务合作走深走实。

再将视线转向美方。奥斯汀也可能借“香会”场合，参加多场双多边会晤。

已经确定的一场是奥斯汀与滨田靖一的会晤，这将是今年1月美日“2+2”会谈后两国防长的再次接触。值得一提的是，在奥斯汀结束新加坡之行后，他还将去往印度、法国进行访问，以完成任内第7次印太之行。赵小卓说，奥斯汀想充分利用此行，加强美国的盟友体系，加强与主要国家的军事互动。

另一场正在协调的活动，是美日韩三国防长会晤。如果举行，三方将确认旨在实现即时共享朝鲜弹道导弹发射情报的磋商状况。共同社称，目前正在探讨日韩经由美国而非直接交换雷达情报。

此外，日韩政府也在协调在“香会”期间举行防长会晤。会谈若能实现，将是2019年11月以来首次，预计将就韩国舰船对日本自卫队飞机照射火控雷达一事展开磋商，这是两国防务部门合作的主要障碍之一。

沈丁立指出，美国希望将美日、美韩两组双边同盟不断推进，打造以美国为核心的三边安全体系。目前，日韩政治“疙瘩”正逐步解开，科技合作、情报共享也在推动，但历史问题决定了双方长远合作受到限制，韩国的右倾路线也受到中间派和左翼牵制。中方既要警惕，同时也不必过于担心，要尽量利用多边机会，开展双边对话，营造管控分歧、加强安全关系的氛围。